邓安庆
租借车停在我面前，翻开车门一看，是位女司机，40岁上下，眼袋沉重，穿戴男式的灰黑色带帽羽绒服。车里咱们缄默沉静不语。
车过安华桥时，她的手机响起。我一听是耳熟的旋律，却又想不起来是哪首歌。她划了一下接听键，是一个小男孩的声响，“妈妈，你怎样还不回来？”她说：“洋洋，妈妈在开车，会回来晚一些，你好好睡觉。”
电话挂了，车里再次缄默沉静。我听到她深呼吸了几下，便唐突地问了一句，“你孩子？”她“嗯”了一下，回头看我一眼，“6岁了，非要等我回去。”这时现已晚上11点半了，我说：“你回去都好晚了吧，真不容易。”她说：“没办法，为了日子。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开租借。曾经是我老揭露。”我便问：“那他现在不开了？”她摇头，“不开了。他到别的一个国际享乐去了。”她口气十分安静，我一时不知该怎样接話。她接着说：“人在的时分，天天吵。人一不在，又觉得嚷嚷挺好。”
她的手机又一次响起，是她妈妈打来的，说孩子睡了，炖了排骨汤，让她回去记住喝。她“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我指了指她的手机，问：“你的手机铃声是不是张玮玮的《米店》？”她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歌。这手机是我老公曾经用的，歌也是他选的。”
她脸部表情柔和了许多，话也逐步多起来。“说老实话，他不是什么好老公，爱吹嘘，又自私，我也不知道怎样跟他过一块了。有一次咱们吵累了，他说这个家待不下去了，就要出门。当他垂头系鞋带时，我的心一下软了，觉得这个男人真可怜，没什么本事，脾气又欠好，谁要他啊？就叫他别出去了，睡觉吧。”
车子到了我住处的邻近，她持续说，“他走就走了，人早晚不都是这样嘛。他的车子我现在开着，手机是他的，我这身上的羽绒服也是他的。就跟他这个人还在似的。”她把车子停在我小区门口，说：“不必给钱了。抱愧让你听了这么多废话。”我忙说没有，必定要把钱给她，她不得已接了，说了声谢谢。
走在回家路上，我小声哼起了那首《米店》：“三月的烟雨飘摇的南边，你坐在你空空的米店。你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命运，在寻觅你自己的香……”我想她会不会有时也会哼起这首歌。
（张秋伟摘自《视界》2017年2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