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贡 在西贡的新年

来源:食品与生活 2020年07月04日 16:23

安洁

尽管,我知道该叫它“胡志明市”, 但我仍是顽固地叫它“西贡(Saigon)”。

从罗宾·威廉斯电影《晨安,越南》里知道西贡。在潮热的湿气中,小贩叫卖的声响、男人们的猖狂大笑、女性怒斥孩子的声响,各种声响从街角,从不同颜色但相同斑斓的百叶窗里传出,终究交汇在城市的上空。

抵达西贡时已是晚上9 点。飞机一点点下降,挨近这个城市时,灯光灿烂, 模糊间不知是香港仍是巴黎。正是新年的时分,但西贡依然炽热,大街上到处是穿短裙的女子。越南女子大多美丽, 瘦而纤巧,穿上奥黛后腰身更是盈盈一握。她们爱美,白日用口罩和厚厚的衣服把自己的全身包裹起来,只显露双眼顾盼生姿。夜里,是她们的开放韶光, 镶水钻的细高跟鞋配紧身黑裙,散披着乌黑的头发,把皮肤烘托得格外白净。

越南也是为数不多的会过阴历新年的国家。在这个南部的热带城市里, 花市恐怕是新年最好的表达。在自由市场里,花市从新年前10 天就开端热烈起来,大丽菊、剑兰、金桔和桃花把大街点缀得格外热烈。越南最具民族特色的新年食物是年粽,年粽是方形的,用糯米做成,中心包猪肉和绿豆沙,外裹芭蕉叶。传说年粽标志大地,绿色显现朝气蓬勃,猪肉和绿豆代表走兽和草木。

大街很窄,在摩托车大军的拥挤下更是如此,漆成米黄色法度修建的房子一间间排满整个大街。杜拉斯笔下的堤岸早已老去,路旁边有米粉店、咖啡店,一家挨着一家,这个华裔代代聚居的当地,随处可见我国的印记, 乃至某个铺子的招牌上会用中文大大地写着“友谊”。“房间里有焦糖的气味侵入, 还有炒花生的香味, 我国菜汤的气味, 烤肉的香味, 各种绿草的气味, 茉莉的芳香, 飞尘的气味, 乳香的气味, 烧炭宣布的气味, 所以城市的气味就是丛莽, 森林中偏远村庄宣布的气味……”这些都已不复存在, 这个浪漫曾给人无限幻想的城市总是带着些怀旧的淡淡哀伤。

在马路旁边买了法度长棍,这是南部人喜爱的食物,和米饭相同成为他们的主食,好像他们爱喝咖啡和绿茶,东方和西方文化都能在这块土地中扎根成长。卖长棍的女子用长长的衬衣遮起手臂,脸色黎黑,垂下眼睑只在递给你食物时眼睛里显露浅笑,安静而温存。在她的死后是各式的百叶窗,她大约不曾知道那个戴男式帽子、涂猩红口红、穿金丝高跟鞋,名叫杜拉斯的法国少女从前站在这样的窗后约会她的情人。

西贡河早已没有当年飞跃的英姿。棕黄的河水,浮萍四处移动。河滨一边是豪华酒店,“Majestic Hotel”就在西贡河滨,有80 多年前史的法度修建,木制的地板踩上去咔咔作响,头顶的旧式电扇在空中孤寂滚动。晚上正好有婚礼在举办,新娘子穿戴皎白的婚纱与宾客合影,说纯熟的英语。深夜,酒店五楼的天台上能够看到富贵的夜景,独身的日本女孩子独安闲旮旯抽烟,欧洲女孩则在喝酒跳舞。酒店往后不远就是市政厅大楼,去往的路上布满一个个精美的小店。一家卖传统漆器的店里,赤色黑色金色各种传统颜色与大街的霓虹交相辉映。

在一座老宅子里看到了木偶戏,也算是新年的传统曲目,已经是快要失传的剧种,唱主角的却是个年青女子,穿戴玄色的衣服,头发盘在脑后,和着古琴的声响把戏词一句句一丝不苟地唱出,眼波流通。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但是在这样的一个老戏台里,只要她在台上似乎把年华都唱尽,让人泫但是泣。

西贡就是这样一个城市,东方的、西方的,传统的、现代的,华美的、衰颓的,在这里都能存在也都能成长。它曾消灭全部又曾孕育全部。归途中, 乘坐越南航空公司的班机,看见一组图片,灰色严寒的楼房前一个年青女孩身着白棉内衣一遍遍的洗头。画面暗沉,动作简略,但无法粉饰的是姑娘年青的生命张力,就好像一直在成长着的西贡。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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