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
窗外
暖风从北方来，从因纽特人的雪屋子上来
我叫一个因纽特人用黑眼睛读着汉字
教会他说：“啊，暖风来了。”
啊，暖风来了
再糟糕的土地也會被绿色覆盖着。
哭泣先生
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我给我们介绍一下
哭泣先生：
他有一头骆驼的眼睛
（现已瞎了三个月）
对，一头骆驼的瞎眼睛
三个月前他经历过夸姣和安静
经历过时间短的雨水
而其时的雨水阻止他，冲击他，愤恨他
将他和骆驼丢在无边的沼泽地带
我刚好看到哭泣先生
他被雨水淋湿
他的骆驼被雨水淋湿
我没有被雨水淋湿，我在我国
我一身阳光
偶然会看一眼乌云和闪电
古道
古道上的马匹走远了
古道上的骡子跛了两只腿
古道上的狐狸喝了三瓢杏花酒
那些新的尘土被风抓起，落在古道上
落在整个尘世擦了又擦的用具上
光泽
我嗓子里有马蹄的动静，
天空变暗，漫天的黄土压来
我喜爱这种气势，假如能够，
嗓子里放进几头猛兽，它们
赤面獠牙，假如再能够，
嗓子里倾注着滔滔洪水
我嗓子里还有绳子和铁锤
我多么挚爱这片土地，
我有必要连说三声，要泪如泉涌
要坦白
要像一干二净的孩子对母亲说话的姿态
我生怕我满口假话，
那些猛兽和洪水会撬开我的牙齿
表达
距前次见到的断桓有三年之久了，
间隔前次见到的西北风有三年之久了
你们都好吧
忙乱的乌云和尘土！
我总是要见许多东西的。巨大的路程尾
跟着
我，在韶光中一点点曲折，又一层层加剧
颜色
流水
流水三千里不算长，它的气势可喜，
从东至西，从低处
要爬上万米的山崖上，
然后分隔气势。一股向北
一股向南
别的一股朝着天空最暗淡的方向
好像一个巨大的起义者脑颅被砍下，
从脚跟涌出的
血液那么短促而有力气，四处进溅
我是流水仅有的围观者。
我敢打赌。流水流到
最西端，它会稍稍安静顷刻
这一路逆势而上。
它不会去翻开脚裸和额头上的伤痕
我手头有它挣扎、哭泣的印象，
也有它浅笑和舒缓的印象
与其说出它的悲凉
不如说我有过多磨难的回忆
我不敢过多接近流水。
怕泪水流进它的波澜里
但我有必要早流水一步抵达万米的山崖上，
然后随它朝着天空最暗淡的方向疾走
这么多年来
流水背叛、莽撞。
却从来没有想过我有如此大的仔细和勇气
裂缝
第一个夜晚是阴雨气候，我的檐下挂着红
灯笼
第二个夜晚是有月光的气候。月光很美
我取下红灯笼
第三个夜晚，是啊，第三个夜晚。
仍旧下着雨水，淋湿我的被褥
第四个为乌黑之夜。我趟着地面的积水
红灯笼被风吹落在第五个夜晚
我在积水里摸啊摸
这些积水第二个夜晚就被好月光照亮过
荷塘月色
我想通知月下的荷塘
它池中之水是一朵洁净的云
但我描绘不出它遍开的荷花
也说不清楚这满池的蛙鸣
我比谁都知道月下荷塘的美丽
我不想比方它的美，引用它的美
我让它气愤
爱情
园里一株小白菜，它绿得那么简略
落霜了
犬吠几声，月光呀也在白菜长大的夜晚
照过赤体奔驰的小蛇
月光
月光坐在马车上，马车波动着
去往爱情的路程波动着
马脖子下的铜铃铛波动着
月光就这样坐着
它空无得一动不动，这条路
马车走了很远
又绕了回来
悲歌
有时候风吹过来
风小
垂头吃草的羊也会仰脸看看天
那是我困苦的山坡
天上有黑白相间的云
这些云朵一动不动
羊仰脸看云的早晨
我是一个少年
风吹过来
风渐渐变大
我把草叶放在嘴里让风宣布呜呜的动静
我那么安静
想替跪着吃奶的小羊先哭出它无知的终身
接近
我爱这降霜的早晨，爱它严寒的空气，爱它
受伤的田野
当一条小溪被风吹出动静。和我一同朝一
个方向望着
我不知道这条小溪想些什么
它会流动鄙人一个夜晚，也或许静谧地折
回来
被我从头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