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 泸沽湖的人间烟火

来源:中国国家旅游 2024年04月27日 14:44

千色

泸沽湖幽居于西南一隅,高山圣湖的世外景色,母系王国长远的传说、崇奉与浪漫故事,让很多人心驰神往。多年之后,咱们现已不再以猎奇的眼光看待这片土地,褪去刻板的标签,山清水秀背面的人间烟火,琐碎日常中的日子冷暖,也分外动听。

祖母

摩梭人的传说

走进这座摩梭传统的四合院,正前方就是祖母屋,其他三面是两层的木房,一楼是牲口圈,二楼是卧室,包含姑娘们的花房,能够从一侧的木楼梯走上去。

天色现已暗下来,家中的老祖母还没有回来,她二十岁的孙女说:“奶奶每天迟早都要去村口的玛尼堆转经祈求,为家人求安全,每天如此,从不间断。”说着话,奶奶进了家门,微笑着带我走进祖母屋。

摩梭老宅里有四百多年前史的经堂大门,图画均为宗族先祖亲制手绘,至今仍然古拙精巧。

祖母,是对宗族里辈分最高的女人的尊称。祖母屋一般门楣很低,门槛很高,要弯着腰当心肠迈进去。由于祖母屋里有火塘、有神龛,既供着菩萨、宗族的图腾,也有往生之人必经的生死门,这一特定的建筑法度,提示来人需求尊神敬祖。火塘是祖母屋的中心,它是煮饭的灶炉,也是用餐和聚会的中心,在摩梭人心中,火塘就是家、母亲和美好的标志。小小的一间祖母屋,蕴含了摩梭人祭祀、礼仪、饮食、喝酒、聚会等各种文明内在,祖母屋和火塘文明,一同传承着摩梭人的民族崇奉、天人观念和代代传承的生死观,走进祖母屋,就走进了他们五光十色的精力国际。

奶奶坐在女柱一侧的火塘边,开端煨茶,茶煮好,首先倒一些敬给火塘上方的佛像与火神。人享受饮食之前,一定要先供奉神灵,这是千年传统。

白叟不大会讲汉语,但能听懂,这让咱们的攀谈得以顺利进行。我是第一次到摩梭人家做客,向奶奶讨教是否有什么特其他礼节,奶奶捂着嘴笑,说不用拘礼,大方地来就是了,摩梭人都好客。孙女在一旁插话说:“第一次去人家做客,能够买一些茶叶、烟酒、糕点之类的,表明一下尊重就好了,其他没有什么特别需求的。”随后又靠在我耳边悄声说:“和老一辈谈天的话,不要触及爱情啊男女啊、这方面的字眼就好啦,咱们会害臊的,咱们在家里也不会讲哒。”

奶奶告诉我,摩梭人喜爱客人是天然生成的,二十多年前,当地还没有大道,都是土路,村里有个男人在山上砍柴,远远看到山下如同有个人在处处找路,匆促跑下来帮助;天快黑了,他热心肠把那个外乡人请到家里,那时分各家都穷,粮食也不多,他把过节才舍得吃的腌肉拿出来款待客人,第二天还给那人预备了一大包干粮带着在路上吃。“曩昔的人没坏心眼儿,对谁都好心好意。不能做坏事,菩萨是看着你的。”

现居于泸沽湖区域的摩梭人主要有三种宗教崇奉:湖西云南境内,崇奉藏传佛教,有格鲁派和萨迦派的寺庙;湖东四川境内,崇奉苯教;此外还有本乡陈旧的达巴教,浸透在摩梭人的日常日子中。达巴也是代代相传,担任占卜、诵经超度、掌管各种祭祀活动,近代达巴文明逐步式微,在离泸沽湖较远的陈旧摩梭村落,如永宁乡温泉村和前所乡的一些村落里,达巴崇奉还较为稠密。

此外,摩梭人以为万物有灵,山川河流或某些特定的动物都有自己的神力,敬畏之则能受神灵庇佑,健康安全,冒犯神灵则会遭到相应的赏罚。摩梭人信任每一座山都有神灵寓居,会在山中挂上经幡,祈福烧香,格姆女神山的位置更是崇高。奶奶说,直玛嘎拉(摩梭语中的格姆女神)是摩梭人的先人,是泸沽湖的守护神,传说格姆女神与她的阿夏(情人)夜晚相会,白日别离两地,后来情人骑马远走他乡,在大地上留下一个大大的马蹄印,女神日夜怀念阿夏,眼泪灌满了那个马蹄印,就形成了泸沽湖,女神则化成一座山,格姆女神山就像一个女人躺在湖边的姿态。除了格姆女神,摩梭人也很崇奉火神,每天都要祭拜,搬迁也要请火神,叫“进火”,有盛大的典礼,会请喇嘛来念经祈福。此外,逢大年初五、孩子成年礼、婚丧等大日子,或是家中有人患病,或是遇到什么古怪的事,也要念经,求菩萨保佑。

我缠着奶奶再多讲些故事,她往火塘里添了一根木柴,对着火炭大大吹了两口,火苗敏捷蹿上新柴,哔哔剥剥燃开,为奶奶接下来的叙述营造出一种原始、奥秘的气氛。传说,很早从前有一个放羊的穷孩子,每天跟着羊群在森林里走,常常吃不饱饭。有一天,他在山洞的缝隙里发现一只奇特的大鱼,只显露多半个身子,大鱼让他割下自己的肉来果腹,但要保存这个隐秘。孩子将信将疑地割了一片肉,那肉奇迹般地又从头生长出来。就这样,孩子每天都能饱餐一顿,身体日渐健壮,村里人觉得古怪,有几个人悄然盯梢孩子进了山洞,发现大鱼,起了贪念,找来绳子,想把鱼从洞里拉出来,最终总共动用了九架牛(一架牛为两端并排)才把鱼拖动,那一刻,山洞里迸发出一股巨大的洪水,没日没夜地流,村庄尽毁,土地成河。洪水来暂时,那个放羊孩子的妈妈正在喂猪,她敏捷将几个孩子放进猪槽,把猪槽推开,自己却被洪水吞没。洪水总算中止,那些涌出的水汇成了泸沽湖,摩梭人则由于那位了不得的母亲而得以存活。

我不由有些惊叹,这个故事和诺亚方舟的典故惊人地类似,是否能够佐证在大洪水时期这片土地就现已产生了文明?至少,从这个陈旧的传说中,我得以了解猪槽船的得名,以及摩梭人敬仰母亲的传统。久居在泸沽湖边的摩梭人生生世世在猪槽船里游玩长大,在猪槽船里打鱼为生,猪槽船是他们生计的必备前言。一同,摩梭人对女人的感谢和崇拜也延续到今日,祖母是一家之长,也是传统得以沿传的中心,她们千辛万苦养大子女,再呵护孙辈长大,教训他们尊老爱幼、酷爱宗族,照料好家庭里的每一个人,运营好这个儿女们的精力港湾,对她们来说就是最大的使命和价值地点。泸沽湖的儿女不管身在哪里,对母亲的眷恋都始终不变,就像摩梭歌谣里唱的: “母亲的家,是摩梭人的根;母亲的心,是摩梭人的家。”

摩梭人没有文字,这些传说都没有典籍记载。听说从前有两个达巴,带着先人写有摩梭文字的羊皮去取经,路上饿了就把羊皮煮了吃掉了,摩梭文字就此失传。“这些故事今后逐渐就传不走咯,孩子们从小在外读书,有的现已讲不来多少摩梭话了,只能听。”

摩梭言语的未来让奶奶隐约忧虑。老一辈的女人根本都不识字,但她们就是活的百科全书。从前女孩子是不上学的,在母亲的带领下操持家务,学习传统典礼,让老祖宗的东西得以薪火相传。现在,在一些偏僻的村子,传统思维很重的家庭仍然不让女孩子上学。在传统与现代交融的过程中,抵触和对立不行避免,如安在维护传统文明的一同寻求开展,是摩梭晚辈们需求审视的重要出题。

Tips

怎么抵达

能够从云南、四川的两条线路进入泸沽湖。

■ 云南线路

先到丽江,再坐客运大巴到泸沽湖的大落水村或里格村。丽江一切的客栈和各类车票预定处都可买到第二天到泸沽湖的大巴车票,十分便利。一般早晨发车,车程约七八个小时。现在丽江至泸沽湖的二级公路在建,完工后估计车程可缩短至三个多小时。

景区外刚建成宁蒗泸沽湖机场,现在已注册昆明至泸沽湖的航线,除周三、周五外,每天都有航班。

■ 四川线路

先到西昌,在西昌旅行客运车站乘坐西昌至四川泸沽湖镇的客运大巴,早上发车,每天两班,车程约六至八个小时。

泸沽湖与摩梭人

前史学家从前考证过泸沽湖一带的人种来历,其间一种说法是,忽必烈时期曾派一支蒙古戎行驻守于金沙江一带,他们逐步形成了自己的地域族群文明,后来沿金沙江河谷迁徙至今日泸沽湖一带久居下来,“蒙所”演变成今日的“摩梭”。四川木里县境内的屋脚乡有一个保存无缺的蒙古村落利家咀,当地人就确定自己为蒙古人的子孙,他们和泸沽湖一带的摩梭人保有相同的言语和习俗,具有稠密的母系传统、达巴崇奉,也是现在整个摩梭群族最原始、习俗保存最无缺的当地。

现在,摩梭人逐步向汉族融入,咱们庭逐步拆分为小家庭,农耕时代一去不复返,许多传统典礼日渐简化乃至消失,人们在当地从事旅行业,或外出打工,开端了新的日子。

少年

日出的回想

泸沽湖的早晨比平原地带更冷,春天还要穿厚棉衣。在这个摩梭家庭,早上划船的使命由少年和奶奶担任。天边才见一道亮起来的云,少年就翻身起床了。记住小时分和奶奶一同出海看日出,奶奶会给他披上自己的羊皮背心,把他裹得像只温柔的羊羔,现在他已满18岁,会裹上爸爸的大皮袄子,踱出门去。

别家孩子的父亲,不是隔山隔海,就是与母族各居各家,家里的男丁就是母亲的兄弟们。孩子们都怕舅舅,舅舅总是很威严,会拎起耳朵来教训,不听话会打屁股,他们像父亲一般陪同、教训和守护着孩子们,是宗族里女人和孩提的依托。

预备去看日出的游客在湖边集合,少年组织他们上了船,解开木桩上的绳子,站在船尾用桨一撑,船逐步离岸。近年游人日益增多,少年逐步习惯了用汉语姓名“泸沽湖”来称号面前这个海子,小时分,族人们都叫它“海子”或许“亮海”,与“亮海”相对,四川境内的湖里长满芦苇和野草,叫作“草海”。少年母亲的宗族在云南,父亲则来自四川那儿的村子。未通公路时,地里种着马铃薯、青菜,大米、面食要去山后边的阛阓上买。往常,奶奶在地里劳动,阿妈骑着自行车沿着山沟的小路去商场卖鱼卖菜,再买回日子所需;男人们大多打鱼为生,有些商业脑筋的,就在湖边各村收些山里、湖里的特产——松茸、虫草、银鱼干、虾干之类,带到外面卖了,再倒腾些外面的产品进来,多少能补助点家用。

泸沽湖里格湾的船舶。

别家孩子的父亲,不是隔山隔海,就是与母族各居各家,家里的男丁就是母亲的兄弟们。孩子们都怕舅舅,舅舅总是很威严,会拎起耳朵来教训,不听话会打屁股,他们像父亲一般陪同、教训和守护着孩子们,是宗族里女人和孩提的依托。

而少年的父亲,算是族群里罕见的一个特例。

大大都走婚的摩梭男女,在树立夫妻关系后,男人们会偶然抽时间去妻子家帮着下地干活,春节过节时会彼此来往;有了孩子,父亲会在孩子的生长进程中时间短地呈现,比方满月时请客亲友,参与13岁时的成年礼,节日送礼问好,此外就是两个宗族有生老病死之时尽一尽探望的礼节。在夫妻异居的传统中,男人最重要的家庭职责,就是抚育姊妹的孩子——外甥和外甥女们,走婚的男人很少会挑选脱离自己的宗族,与妻儿住在一同。不过,哪个父亲不深爱自己的孩子?孤老弥留之际不能看到亲生子女绕膝相伴,多少仍是有些严酷和惋惜。所以,少年的父亲不管族群传统,英勇踏出这一步,和妻子孩子住在了一同。所以,少年成了其时村里第一个叫着“爸爸”长大的孩子,他的幼年异乎寻常,这让他感到一种特其他美好。现在,八成摩梭家庭也都由以往的咱们庭分成了各自的小家庭,夫妻一同日子、抚育小孩。

望着天边逐步晕开的颜色,船上的游人们振奋起来。少年在船头稳健地拉着桨,早晨的风吹得他脸上的皮肤皴裂开了,望着轻轻漾动的暖黄色的湖水,他想起小时分好多个在船上醒来的清晨。那时,一天黑,父亲便拿着渔网、拎起水桶,抱着他迈进小舟。其时的猪槽船也不如现在的宽阔,就是一根完好的大木头,中心挖空,粗粗磨炼一下,有个简练的概括,确实跟猪食槽差不多,就是长一些,仅可容下两个人。划到湖中心,父亲摸着他的头说:“你好好地坐起,别作声,阿爸给你看个好玩儿的!”他便睁大眼睛,看着父亲翻开一支手电筒,让光在水里晃动,不到半分钟,水面有几片银色的光泽一闪。父亲把手电筒稳住,水里的亮光逐渐多起来,会集到手电光下,原来是上百只小鱼。父亲拿起网勺捕捉猎物,很快就抓了多半桶。他满心欢喜,不觉困意袭来,模模糊糊中,看见父亲在撒网、扎浮漂,之后有什么东西裹住了他的身子,他就在周围充满的淡淡腥味中睡去。再张开眼时,父亲躺在他身边打着鼾,脚边的水桶里多了几只大大小小的鲫鱼。他坐起来,看见周围一片片白白的薄雾在湖上活动。天开端亮了,他叫醒父亲,两人又收了一次网,然后在雾色里逐渐划船回家。途中,逐步有阳光暖暖地照在背面,前方,家里的木楞房子上升起了炊烟,披着金色的阳光,迎接着他们……

这就是泸沽湖的日出留在少年心底的印记。

那时分,他们家不像现在这样离湖有五六十米远,而是依水而建,每天妈妈和奶奶就在家门口的湖边吊水、洗菜、洗衣服,夏天水位上涨,起浪的时分湖水会漫进屋子,不时还有鱼冲进家里,他和姐姐就在家里捉鱼玩儿。时过境迁,十年间,他们搬了两次家,最终全村人都将老屋移至湖后边的路旁边,湖岸则修葺成沙滩、码头,供游客赏玩。旅行的快速开展,使这些湖边的居民逐步走出了农耕渔猎的憨厚时代,为他们翻开了通往外面国际的大门,摩梭人把握了更多信息,也具有了更多日子方式的挑选。少年一边怀念着以往简略的高兴,一边也在为了更好的将来努力奋斗,这种爱情有些杂乱,不过,不管怎么,能在这儿的山水中心长大,他都感到骄傲和走运。

向阳金色的微光现已洒到格姆女神山的山顶,少年用力拉桨,将船靠在日出观赏点。银湖半岛的岸边,太阳在山峦背面渐渐升起,游人们纷繁感叹这如画的景色。来的路上,也有游客向少年问起当地的习俗,关于日常日子、节日之类,他会简略答复一些,至于走婚,他往往会逃避。摩梭人,哪怕在自己家里,都很少议论婚嫁一类的事,年轻人有自己的日子空间,谁也不会过多干与,这是传统,也逐渐融入他们的性情:羞赧,内敛,保全面子。最终少年讲了这么一句:“摩梭人也是常人,外来人总以为咱们有什么不同,有多少特别之处,我觉得这应该是对摩梭人最大的误解吧。”

Tips

不行忽视的存在——摩梭男人们

泸沽湖母系王国的形象在人们心中根深柢固,但是,摩梭人在日子中并非单一地由女人扛起沉重的生计大旗,摩梭男人也是一个特性饱满、不行忽视的集体。

前史上,由于咱们庭观念代代相承,母性血缘是摩梭家庭结构的根基。但这并不意味着男性人物的缺失。数百年来,摩梭人的家庭观念一直是“女主内,男主外”,女人煮饭、洗衣、照料小孩,男人则外出打猎、打鱼、经商,凭仗膂力或手工活来养家。在土司控制泸沽湖的时代,马帮盛行,他们络绎于泸沽湖永宁坝子与相邻的川滇市镇,有的贩盐,有的售卖动物皮裘、手织布疋等。男人们为了生计,常常结伴离家,一走就是十天半月,乃至数月经年,动身前,母亲、姊妹会为他们缝好御寒的大衣,预备好干粮,喂饱马匹,他们兜里揣着母亲从寺里求来的安全符,较为悲凉地挥别家小上路。尔后,母亲日夜为外出的孩子诵经祈福,女人则操持家务,等候兄弟归来。如遇外敌,摩梭男人会挺身而出,披上战甲,捍卫家乡。在今日的摩梭家庭里,家中遇有大事,大都也是男人们协商决议计划,将女人护在危险之外。

女人打理家务事,教育子孙,和谐家庭内部对立;男性则撑起供养宗族的职责,担任面临外界的枪林弹雨,一柔一刚,一同支撑起一个坚实安定的摩梭咱们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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