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虹
父亲和母亲的爱情，是在大学学校里萌发的。父亲故意向母亲借书，还书时，书里常常夹着五毛钱或一封信。有时母亲翻开课桌抽屉，发现里边有被悄悄塞的几块糖。他们互生好感，可是囿于保存的学校空气，一向没有捅破那层纸。
大学毕业后，父亲和母亲开端正式谈恋爱。1983年1月，父亲把母亲娶进门。虽然日子过得贫苦，却是他们最美好的一段韶光。
改革开放后，父亲呼应方针下海经商，足不出户不着家，母亲就带着3个孩子守在家里。母亲在等待中度过无数个日日夜夜。后来，父亲的生意逐步步入正轨，他不需要再东奔西跑，脾气却越来越大，他的喜怒哀乐操纵着全家一切人的心境。不过爸爸妈妈之间的爱情并没有淡化，仅仅表达方式变得更深重。父亲和母亲一向有阅览的习气，只需父亲回家，他每晚都会读报纸、杂志给母亲听。
2004年11月，父亲去广州出差，回来时还给母亲带了礼物——一件美丽的大衣。可是，就在这一天，父亲突患脑溢血，当晚8点离世。那时，姐姐和我在南昌上大学，弟弟在赣州读高一。咱们从各地飞驰回来，只看到穿戴一袭黑色大衣、眼睛闭着的父亲。
父亲被搬上殡仪馆的车时，母亲俄然飞驰出来，向叔叔、舅舅他们大声喊道：“火化之前，一定要给他再收拾收拾衣服，他一辈子都爱洁净规整。”我看着母亲，她蓬首垢面，嗓音沙哑，眼晴红肿却流不出泪了。
之后4年，对母亲来说，是最困难的日子。除了丧夫之痛，当了20多年家庭主妇的她，还得从头扛起父亲的工作和债款（父亲逝世前，留下700万元债款）。咱们从前做了最坏的计划，大不了打工挣钱还账。而母亲坚决不赞同，她说，再难，也不能让3个孩子停学。700万，从2004年到2008年，娇小的母亲一点一滴盘起父亲的工作，并还清一切的债款。我看着她老了，皱纹多了，头发也白了。
韶光如水，本年母亲现已58岁。我曾鼓舞她再找个伴，寻觅归于自己的美好，她没赞同。自父亲逝世后，每年2月14日，母亲都会买一束玫瑰花放在父亲相片前。我从前问母亲：“您想和父亲葬在一同吗？”“不，”母亲情绪很坚决，“下辈子我和他再也不要碰头。”她说，爱过、恨过、怨过父亲，可是这一辈子都分不开。
（林冬冬摘自《中外文摘》2016年5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