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显斌
每一座小城,都应有一座后花园。城,是红尘功利地点。在这儿,人们繁忙,在水泥房中,在格子间,将一个个日子从日历上撕下来,一片一片飘飞。不时,透过玻璃,望着窗外。这时,他们疲累的眼光中,总是闪出一抹亮色,闪出一丝向往。由于,在他们的心中,总有一座精力的后花园。假日,能够徜徉山水,能够倾听泉声,能够赏识古村落,将一身的劳累疲倦,散失在微风中,散失在鸟鸣中。然后,一身新鲜,走回小城。
苍南,是一座現代小城。碗窑,我以为,是它绝无仅有的精力后花园。
沿着一条水走,过桥,听说就是碗窑。
耳旁,是哗哗的水声。脚下,是一条白白净净的水。一个个桥墩,立在水面上。有铁柱插江,铁链为栏,连于柱栏之间。人在桥墩上走,一步一跳的,很影响。一个个游客越过,传来叽叽嘎嘎的声响,很快乐。桥下之水,不是白色,是豆绿色。这水,太清了,融入了天光,又融入了绿色,因此不是一味的白,不是一味的蓝,也不是一味的绿:三种色彩一揉,洁净如婴儿的浅笑,如恋人的眼光。水并不急,哗哗声于耳,如三弦琴演奏相同。然后,就看到一条瀑布,人说,叫三折瀑。公然,瀑布从高空跃下,分做三截,一跌一宕的,如一篇传奇小说,耐看,也耐听。水做白玉色,一片雪涌。人在瀑布旁通过,浑身一片清凉,一向清凉到了心里。
碗窑古村落,过桥不远就是。一个古村,聚着百年前的房子,在山重水复中,在绿树盘绕中,突兀呈现,让人一见,都“啊”的一声惊叹。古村中,每一间房子,或土砖垒就;或木柱支撑,木板为墙,构成吊脚楼,上面皆铺黑瓦。这样的村子,现在现已很少见到了,只要在国画中看到:一片烟雨中,一片木楼黑瓦,让人面临画卷,徜徉向往,难以平复。惋惜,这是画家心中的梦,也是每一个唐诗宋词润泽过的人心中的梦。
碗窑,听说这儿在清朝有窑,烧制瓷碗,当然,还有其他瓷器。现在,古村中还有人家制陶制瓷,就是明证。一般这样的村落,都有一种笔墨气味,一种古诗词的神韵。由于,陶瓷,自身就带着审美,带着文明气味,日程月累,无不如此。
古村文明气味浓,不只是由于这儿曾烧瓷,更首要也表现在房屋建筑上。
古村的房子,并不富丽,无什么雕花镂纹,也很少有瓦当石鼓,很是俭朴,一看就是往常大众之家。但是,每一座房子,每一处吊脚楼,总是建得适可而止,或依山而立;或傍水而建;或墙体略显一个弧度,刚好和曲折的石子路调和相应。房子木质栏杆木质柱子虽已陈腐,如旧日宫装老妇,可让人一见,仍能幻想出当年小家碧玉天然新鲜的姿态。
是的,当年的碗窑,必定是小家碧玉,通透洁净的。村中戏台,仍一如当年,和三官殿相偎相依,立在时刻的风雨中。站在这儿,竹管丝簧声,无因由地盈于心中。当年,这儿水袖轻扬,黄梅戏绵软如雨,必定倾倒过南来北往来此买瓷的客商吧。
一条石子路,就在小村之中依山弯曲,或上坡,或过桥,有时,就在房子之间穿行,构成典型的江南冷巷。这时,很是仰慕苍南人,在流光溢彩的小城出游,来这儿走一趟,让心净成一朵莲花,该多么酣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