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母亲嫁给父亲那会儿，差点就跟外公吵翻了。那时父亲家里穷，一贫如洗，温饱都成问题。外公对着母亲吼：“你要是嫁给他，就永久不要回来。”母亲没屈从，仍是拾掇包袱，嫁给了父亲。跟着父亲，母亲的日子过得苦，风里来雨里去，但是她从来不诉苦。
母亲常常给咱们讲她与父亲的爱情故事。她与父亲是在新年对歌时知道的，那时老家的新年，邻村邻寨的小伙和姑娘们都会集合在山梁子上對歌，父亲的歌唱得好，母亲听到，就悄然喜爱上了父亲。她在人群里使劲地拍手，父亲也留意到了人群中一脸阳光的母亲。
可我知道，母亲对外公一向怀着深深的内疚。由于就在母亲生下我后的第三年，外公逝世了，他在母亲跟父亲走后就一病不起。在此之前，母亲也只回过一次家。模糊的回忆中，母亲伏在外公的坟前大哭，任谁去拉都拉不开。
我长大后，心里就暗暗立誓，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扔下爸爸妈妈不论。但是，没想到，母亲阅历的事在我身上重演了。我高三那年喜爱邻座的一个女孩。女孩高考时没有考上大学，挑选复读。我也鬼使神差地抛弃了去外地读重点大学的时机。
我说要复读时，母亲哭得暗无天日。大学开学那天，父亲拖着把我送上去校园的车，我却逃了回来。所幸的是，第二年，咱们都考上了大学，尽管不是什么好校园，但是，我觉得很美好。大学四年里，我简直没给母亲写过一封信，仅仅偶然父亲打电话来，我会问问她的状况。
和女友成婚后，我更是很少回家，有时一连两三年新年都不回家一趟。直到父亲给我来电话，说：“儿子，你快回来看看吧，你娘快不行了。”我才意识到，我真的把母亲忘了。
母亲走的那年，父亲告诉我，母亲的病几年前就查出来了，医师说要几万块手术费。而那时我正忙着买房子成婚，所以母亲就把给自己看病的钱给了我。我跪在母亲的石碑前，千呼万唤着娘，但是，再也听不到她应我了。
当我的儿子上了高中，开端早恋，任我怎样教育、感染，乃至以“脱离父子关系”相威胁都杯水车薪时，我总算理解，人世间的亲情总是要输给爱情的。上一代输给下一代，亲情总是先退出，退到很远的当地去，退到时刻的背面，默默地为那新的情感祝愿着。
（春之暖摘自《中外文摘》2017年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