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珣
要不要做个“女汉子”?这是一个伪问题,彻底没有纠结的必要。
在我国做女性的一般境况是:独身的,要“杀得了木马,打得过流氓”;嫁人的,要“斗得过小三,下得了厨房”;当妈的,更要“教得了奥数,做得了PPT;搜得了攻略,提得了行囊”。在这样的实际环境里,咱们注定要做一个“女汉子”。留给咱们考量和修炼的,无非是做一个怎样的“女汉子”。
最失利的“女汉子”,是“女汉子”其表,玻璃心其里。表面一味草率豪宕,穿得比男人还男人,不化装不撒娇,甚而烟酒不忌、出口成“脏”,有一种不管形象的彪悍劲儿。可却偏偏有一颗吹弹可破的玻璃心,表面上跟男人称兄道弟,私底下一片芳心暗许。
心口如一的“汉子”型女性,不介意把“女汉子”当标签贴在额头上,她们的心里和表面相同强壮不行撼动。她往那儿一站,你就信任,在人生最困难的时间,她能够假装什么事都没发作,然后以一己之力,单独支撑。其实八成你没时机见到她面对窘境时的应对,但就是信任她有这个气场。
窃以为比较可怕的“女汉子”,是让你目迷神驰,看到她女子的美,忘了她“汉子”的心。她们故意强化自己女性的一面,看上去是女性中的女性,柔软纠缠,妩媚万千,心里其实冷若生铁、安如磐石。对她们而言,性别是兵器,是刀枪剑戟,她们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之下,深藏功名和野心。详细请参看《甄嬛传》。
“女汉子”的最高境地,是没有人会把“汉子”这个词和她联络在一起,在人生的大都韶光里,她也真的是婉转淑女,温润如玉。仅仅偶然,她特性中沉积内敛的“汉子”一面会当令迸发和闪烁一下。就这一下,现已足以让她的终身光芒耀眼。
比方林徽因。人们热衷于传诵她的美貌和才学,但若仅仅凭衣香鬓影谈笑自若,那是交际花,顶多是沙龙女主人,不是林徽因。她仍是一个战乱中被儿子问“鬼子打到这儿怎样办”时,会沉着回复“门口不是有条江吗”的母亲,她仍是一个指着时任北京市副市长吴晗,直斥“你们拆去的是有着800年前史的真古玩,你们迟早会懊悔”的学者。单弱的身子,却生就一副有担任的膀子。离乱的人生中,有自己的据守。
并不是赤膊上阵大呼小叫才称得上“汉子”的,许多时分,“汉子”是一种情绪,能够做得春风夏雨,了无痕迹。
我小时分有一阵日子在一个大杂院里。邻院有一个老太太,给人浆洗衣物为生,自己和家里人的衣裤上都有补丁,但那些补丁,竟然有一种有目共睹的精巧。夏天小孩子们都情愿去她家,由于会有切成花朵般的新藕当作果盘摆上来,那是她让儿子在湖里捞的,还会有不多的绿豆熬的清汤,用锅子吊在井水里拔得冰凉,进口清甜。她说话轻言慢语,有一种好听的吴侬之音。
家里大人说,她是留洋的咱们小姐,不知怎样就钟情了军阀,屈身下嫁,做了三姨太,军阀后来投诚再后来被枪决,她那时正作为“反动派的小老婆”每周定时被批斗,还要养一咱们子人,洗衣服洗得双手皲裂指甲掉落。这些咱们都没看到,我只见春节过中年双鬓已苍的男人,毕恭毕敬地称她“三妈”。那样一个温文勤快、仔细日子,还在困苦中日子得比一般人都考究质量的女性,在她的身上,不是没有不幸,但是她明显历来没被不幸击倒过。
“汉子”,是有信仰,有担任,是任人生起落而仪态沉着,是轻视磨难的庄严和接受命运的英勇。太多人赞许和爱慕过男人的担任,其实许多时分,女性的担任,更是照路的一束光。
(摘自我国日报网)endprint